团扇之美：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 生活与教育主张
来源：文化遗产创意产业研究院
发布时间：2021-05-01
The Beauty of the Circular Fan团扇，又名「合欢扇」，因其由丝织物制成，故又称「纨扇」或「罗扇」。因形状团圆如月，暗合中国人合欢吉祥之意。△刘雯身着高定手持团扇，演绎东方美 图源：时尚芭莎扇子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扇”的原始之义是门扉，门扇。东汉郑玄注《礼记·月令》“阖扇”所说的“用木曰阖，用竹苇曰扇”。扇文化在我国由来已久，起源于中国，后传入日本，现已有3000多年历史。扇子最早出现在商代，用五光十色的野鸡毛制成， “锦雉翠羽，遮尘蔽日帝王威严，多加仪度”，称之为“障扇”。当时的扇子不是用来扇风取凉，而是作为帝王外出巡视时遮阳挡风避沙之用。是用作统治者礼仪之具，所以又叫“仪仗扇”。南北朝的庾肩吾也有诗句流传：“武王玄览，造扇于前班生赡博，白绮仍传……”在古人看来，早在上古的周武王时代，就已经制作扇子来消暑延凉。三国时诸葛亮轻摇鹅毛扇，妙计横生，运筹帷幄。羽扇出风缓软，不入腠理。直到东汉时，才改羽扇为丝、绢、绫罗之类织品，以便点缀绣画，大概是团扇的雏形了。西汉才女班婕妤的《怨歌行》，诗云：“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一轮明月形的扇子称之为“纨扇”或“团扇”，也叫“合欢扇”。中国扇文化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在古代娘娘和贵族女人手中，一把团扇是随身的标配，远比穿华服戴宝钗更有格调和品位。作为描写贵族生活的世情小说《红楼梦》多次提到扇子，仅以前八十回为例, 从第一回起便写到扇子, 共有四十多处直接写到扇子，除了它的实用功能，礼仪功能，红楼中描写扇子展现的是一种文化功能。
晋王献之妾桃叶《团扇歌》：“七宝画团扇，灿烂明月光。与郎却喧暑，相忆莫相忘。”南朝梁江淹《和班婕妤咏扇诗》：“纨扇如团月，出自机中素。画作秦王女，乘鸾向烟雾。”
团扇，因团圆如月，象征团扇美满、幸福安康。对喜欢寄情于物的中国古人来说，团扇被赋予了团圆和合的寓意，也因女性对团扇的追捧，从西汉到唐宋，一千多年长盛不衰。
团扇从纳凉的物品，到后来变为女子手中的装饰，从器物变成了一个道具。古时候，结婚就有“掩扇”、“却扇”的习俗，从魏晋开始流行，到了唐朝婚娶的却扇之风盛行，新娘出嫁当日，必须用团扇遮面，一是“遮羞”，二是“避邪”。据《都城纪胜》卷二十《嫁娶》记载，举办婚礼，“先三日，男家送催妆花髻、销金盖头、五男二女花扇，花粉盝、洗项、画彩钱果之类。”团扇的作用，相当于现在的红盖头。古代女子出门会带一把团扇遮脸，不在公共场合露面，遮遮掩掩，似透不透，反而更增添了女子的风韵，这个习惯一直沿袭至宋代。△ 白色“緞绣”《牡丹松树孔雀图》漆柄团扇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 扇面绘画内容丰富蕴含中国文化 图源：网络
在宋代，每到端午，宫中都有赐扇的习俗。据吴自牧《梦粱录》记载，宋时在端午节这天，宫中要以“御书葵榴画扇、艾虎、纱匹段等物，分赐诸阁、宰执、亲王”。由于扇子在古代有“庶动清风，以增美德”以及礼贤下士的意思，所以，端午赐扇，并非单纯的节日赏赐，其后蕴含着丰富的政治道德意义。在宋代绘画作品中，有大量有关士人用扇的描绘，如赵佶的《听琴图》、南宋刘松年的《西园雅集图》。扇子在这些文人雅士的手中，或轻举，或微拂，与人物的衣着服饰和周围的社会环境相为表里，具有“扇人互衬、借扇表人”的审美效应。古人爱寄情于物，将自己的审美与雅趣赋予某种物品，最受文人青睐的则是折扇和团扇。而团扇的出现大约早于折扇一千余年。才子往往喜欢手持折扇对江山社稷侃侃而谈，而女子则偏爱手执一柄团扇，犹抱琵琶半遮面。△ 红色“缂丝”《花鸟图》象牙雕八仙柄团扇（上）
浅绛色“缂丝”《缠枝莲蝙蝠图》竹雕花柄团扇（下）
清代的传奇剧本《桃花扇》里，公子侯方域就曾以扇子为信物赠予李香君：“小生带有宫扇一柄，就题赠香君，永为订盟之物吧。”晋代桃叶的《团扇歌》之三云：“团扇复团扇，持许自障面。憔悴无复理，羞与郎相见。”团扇摇摇，美人袅袅，一把团扇，装载着古代男女间的默默情愫。
在宋以前，所有不能折叠的扇子，都指团扇。男女皆可用。王昌龄《长信愁》诗：“奉帚平明秋殿开，且将团扇共徘徊”。《杖扇新录》载：“近世通用素绢，两面绷之，或泥金、瓷青、湖色，有月圆、腰圆、六角诸式，皆倩名人书画，柄用梅烙、湘妃、棕竹，亦有洋漆、象牙之类。圆形或近似圆形扇面，扇柄不长。”
我国秦汉以后，扇子的形制主要有方、圆、六角等形，扇子的面料采用丝织的绢素，由于宫中用得多，故又称“宫扇”，隋唐两代，盛行于世的主要是纨扇和羽扇，以及少量的纸扇。当时扇子有长圆、葵花、梅花、六角、匾圆之形；亦有木、竹、骨等材之柄；还有扇坠、流苏、玉器之饰，巧雅致具有很高的美学欣赏价值。扇面上常绣以山水花卉，款式争奇斗艳，闺阁仕女手摇团扇，清风徐来，平添娴雅文静之态。汉代至北宋是团扇的盛行时期，四川及苏、杭的纨扇，制作最精、历史也最悠久。唐宋时文人墨客自恃风流，多喜在团扇上作画提诗词。唐宋朝时，团扇在中国的受喜程度达到了顶峰，团扇不单单仅是遮阳扇风，更是文人之间交流赏玩之物。宋代时期，中国的美学极端繁盛，扇面绘画的内容也十分丰富，出现了大量的优质扇面。两宋时期，团扇已成为每个人手中的好物件。上至皇家贵妃，下至黎民百姓。在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就可以清晰看到，市井生活中的民众手中拿着团扇，样式不一。宋画之美，美在含蓄、谦卑、轻柔的文艺态度，在困顿中浪漫，在缺憾中赞美，于山川小景、人物花鸟中轻叩生命的价值。宋徽宗赵佶可称得上是历代帝王中在书画艺术方面最富成就和才华的一位，他在书法上除了垂名书法史的“开宗立派”的“瘦金体”楷书外，花鸟画也十分出名，《枇杷山鸟图》纯以水墨勾染而成，格调高雅，略似没骨画效果，别具一种苍劲细腻之韵致，体现了赵佶多方面的绘画才能。宋徽宗所书的《草书团扇》就是一件被人誉为绝无仅有的艺术珍品，原件现藏于上海博物馆。扇面共书写了“掠水燕翎寒自转，堕泥花片湿相重”共14个字的正文和一独一无二的签押式署款。全扇构思布局极为巧妙，落墨潇洒流利，举重若轻，宛如神来之笔。可以说团扇发展到宋朝达到鼎盛。扇面之上，大到亭台楼阁山水，小到花鸟虫鱼细草，都是精妙入微，让人惊叹。它作为绘画的一种形式被继承、发扬，被历代皇室显要、达官贵人，文人雅士作为精品珍藏。保存到现在的宋代团扇面有百余件，画工都十分精美。团扇画面或以书墨或以刺绣，入字入画，使人赏心悦目。
△ 南宋 李安忠 晴春蝶戏图
在唐宋时期，还有一种刺绣团扇，目前辽宁省博物馆所藏“南宋绣瑶台跨鹤”是存世的唯一样本，我们现在偶尔能够幸见的刺绣团扇基本是明清的实物。纵25.2厘米，横27.1厘米西王母跨鹤飞来，楼阁亭台上二人持幢相迎，周围奇山云水，松柏环绕。作品使用劈丝细线、双股粗捻线、片金线、捻金线等材料精工绣制，几乎囊括了南宋时期所有的刺绣针法，并大胆使用补笔手法。最华丽精彩的部分是亭台楼阁，特点是铺针地上叠绣图案。人物只有2.5厘米高，但眉目、衣纹清晰，使用长短针法纵向施绣，衣襟、袖襟在捻金线地上钉线绣花纹。△ 南宋《刺绣瑶台跨鹤图册》
故宫博物院现收藏有成扇类文物近万件，其中绝大部分属于清宫旧藏。清宫成扇以纸质及绢、绸、缎、纱、缂丝等织物质地的折扇和团扇为主，同时亦有少量竹扇、羽扇、象牙扇以及芭蕉扇等。故宫博物院藏有的团扇绝大部分为清代晚期作品，少数为清代中期作品，主要分两大类：绢质（少量为纸质）的书画团扇和织绣类团扇。△ 清乾隆帝绘兰石图并恭奉皇太后赏荷即景诗玉柄团扇 
说起团扇不得不提“缂丝工艺”，它是中国传统丝织工艺品种之一，又名刻丝、克丝等。其织法以生丝为经、熟丝为纬，将多种彩色纬丝与经线交织，“通经断纬”、“承空观之，如雕镂之象”，故名缂丝。起源不晚于唐代，繁盛于宋代。清代所用织绣团扇有绸、缎、纱、绢、罗等多种质地，其中尤以缂丝最为精美。由于缂丝工艺繁复，一件成功的作品，所用人力、物力非普通人家可以承受，有“一寸缂丝一寸金”之说，故多为宫廷御用。传统团扇都必须手工才能制作，这也正是团扇古朴典雅的灵魂，它所蕴藏的内敛含蓄之美，就藏在变幻的扇面上，最基本的工序有制扇面、烘扇框、做扇柄、裱扇面、配流苏，方寸间，融入了诸多中国传统工艺和匠人精神。一把真正的团扇的制作工序相当繁琐复杂，而一把团扇的诞生，更是需要藤编、大漆、螺钿、剔红、雕刻等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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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师石佳冉现代团扇作品
伴随着国潮文化的复兴，团扇作为历经千年传承至今的手艺，重新回归到大众的视线里，成为热播剧、时装周出镜率最高的“主角”之一。经过千年的工艺融合和现代创新，在众多优秀的手工艺人、设计师的努力下，不忘初心、坚持匠心，让更多人看到更美的中国团扇。△ 中国品牌Heaven Gaia惊艳巴黎时装周作品 撰文、编辑 | 陈敏
